读李西岐先生的散文集《左顾右盼》有感

文/徐志刚

与李西岐老师的相识，首先得感谢书法家麻天阔先生。2013年初，老麻组织了一批中青年书画家，说是要在微信上搞一个中青年微信书画作品展，说要请包括我在内的三个搞文字的学人为这个展览作序，让我早做准备。

很快，在接下来一次为准备展览的会餐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作家李西岐老师。老麻介绍说：“这就是和你一起请来为咱展览作序的作家李西岐老师，他也是咱岐山人。”

“他也是咱岐山人。”老麻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拉近了我和李老师的距离。我虽说祖籍不是岐山，可从我爷爷辈就开始在岐山县蔡家坡生活，而我作为家族的第三代在蔡家坡生，蔡家坡长，且是在周文化的熏陶下长大成人；后来因为1979年考了大学，才离开了岐山。听说李老师是岐山人，我一听就十分地亲近。再加之李老师待人和蔼可亲，谦虚平和。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因他是岐山籍的作家，自然就少了平日里与其他作家初识时的矜持和观望。乡里乡情的，很自然的就开始了交往。于是，我看到了他以岐山和西周文化为背景的《大周原》，看到了他以兰州市井文化为背景的《金城关》，看到了他很早就开始在《读者》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也看到了他发在微信朋友圈里的大量文字。庚子年末，我又看到了他刚刚出版的散文集《左顾右盼》。

《左顾右盼》是一本53万多字的厚书，分为六辑。仅第一辑“故乡行吟”，收录了李老师近些年写就的38篇文章。“故乡行吟”在我读起来，和其他人读起来的感受相比，多了几分故土之亲切，几分醇厚之乡情。前面说过，李老师和我同是岐山生岐山长，他的文字里有许多内容都和我幼时的记忆相互重合，这样的共同文化背景当然会勾起我更多的念想与回忆。像《岐山名吃》《岐山醇醋赋》《说酸道醋话周原》等写小吃的文字，我读的时候，亲切是一定的，嘴里的口水也几乎是满满的。读到《婆—我心中的佛》《父亲十五周年祭》《腊月二十三，想起了娘烙的灶干粮》《一张发黄的出生证》等篇幅时，读着，看着，又会让我热泪盈眶。而《西府方言·岐山话》《西府方言俚语拾趣》《周原的秋天》等文章，让我这个远离岐山，对岐山既熟悉又陌生的半吊子岐山人而言，在走近生我养我的故乡时，更是会为自己对家乡的一知半解而深感惭愧。

李老师对家乡的一往情深，对乡党的一片真情，在《左顾右盼》的第四辑“岐人奇事”里，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中，再一次给读者展示了出来。如《白烨写意》，如《闲言碎语说永丰》，如《超女白美娟》和《傅志辉写真》等。

读李老师的散文集，在领略他那浓郁而真切的乡土人情之外，更加让我敬佩的是他深厚的学养积淀和丰盈的知识储备。作家学者化，不仅是我认可一个作家的重要条件，也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标。李西岐老师在作家学者化的道路上，无疑给我做出了榜样。值得一提的是，李老师的学养是多方面的。作为马家窑古陶器的重要收藏家和资深研究者，他是甘肃马家窑文化研究会的理事，曾经对黄河流域彩陶的流向和发展做过精彩的阐述；其兰州民俗文化专家和西周文化专家的身份与学养，我们分别可以从他的长篇小说《金城关》和《大周原》里感受到细节描写和精准把握的魅力。在兰州工作其间，他作为兰州当地知名的民俗专家，曾被邀请参与兰州“水车博览园”和“兰州民俗馆”设计，他还是“兰州民俗系列雕塑设计文案”的撰稿人。这些，在当年的甘肃卫视《中国西北角》节目里，都有着较为详细的报道。

当代著名军旅散文家杨闻宇先生说：“西岐的散文动用小说笔意，以致情趣横生，既勾画出两代人之间鸿沟之浅深，又处处漾动着西府独有的乡音乡语，泥土气息。这气息远远地流泛于陇上，在西部散文原野上真如‘陇上一枝梅’，色香别具，袭人襟怀。西岐自己从乡下步入城市，自军旅切入书香，我认为他绝非‘胸略有点墨’之辈，他的循踪研讨文字，足见其学养有素，不是那等热衷于卖弄的角色。”

李老师深厚的文化学养与宽博的知识积累，在其涉猎的诸多领域里随处可见。我们在《左顾右盼》的第一辑“故乡行吟”中的《岐山醇醋赋》和《陕西自然博物馆煤海之光》中可以看到，在《左顾右盼》的第二辑“墨池砚边”里也都能看到。李老师不仅是个作家，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书画家，2018年11月17日，《叶落长安—李西岐书画作品展》的成功举办，就是他对他几十年来从不间断的在中国传统书画上的耕耘和收获做的一个恰如其分的阶段性总结。他在书画创作和书画理论上的深厚功力，我们在他“墨池砚边”里的《文人书法琐议》《闲言碎语话沧海》《道由白云尽春与清溪来—毛庐先生陕西美术馆大型画展之序言》《玩家黄经济》《守常知变返本开心—麻天阔书法小议》以及《萧散简淡清净传神—余涛先生其人其画》和《大隐于市耕砚田—张刚先生书艺评析》等文章中，都能真切地感悟到。在书画评论上，李老师则是当代文坛为数不多的既能书能画，又能“评”到点子上的评论家，常常使一些停滞在书画理论上夸夸其谈、玩弄文字游戏的所谓书画评论家，难以望其项背。正如作家焦锐先生所言，“李西岐集于从书家历史文化和笔法纵横的艺术体验于一身，经过多年的苦苦领悟，他的书家评论在光亮与阴晦之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发出一种声音的地带，久而久之，评论的话语就游离了作家或作品要传达的第一艺术空间，形成了他较稳定的评论话语品质。在对书家艺术作品的把握，在叙事语言感觉上，因袭承传于唐宋散文和明清小说话本的风格，语言洗练干净，古风古韵溢漫通篇，读来有一种丧失了现代感的古典美！诗学的品质和情调，句句皆有，篇什中的审美感觉，珠玑可拾。”

李老师深厚的学养与知识储备，我们还可以从他读书的随笔上读到。《左顾右盼》的第一篇文章且以《读书与人生》为题的短文里，谈到他小时候读书的故事，他说：“当然，我为了读书没有干过凿壁借光的事，也没有头悬梁锥刺股这般地刻苦。但是，那时节乡下老百姓过得日子还是非常清苦的，村里没有电灯，我白天坐在院子里读书，晚上只能在煤油灯下读书。为了节省煤油，灯芯子很细，光线暗淡，影影绰绰的。有时候从小伙伴们那里借到一本书，为了尽快读完，甚至推着磨子也要边走边读书。” 平铺直叙，白描写实，一个打小就喜欢读书的形象跃然纸上。

《左顾右盼》的第三辑“书斋漫话”里，收集的大部分是李老师的读书随笔，也有几篇是李老师在一些会议上的即席讲话。从这些随笔和讲话里，我们可以看到李老师读书的范围之广，涉及的领域之深。他让我们深深地感到“饱读诗书”对一个成功作家重要性的同时，再一次领略到了李老师的博览群书。像《终南山 一座中国人的心灵照壁》《晨读张岱陶庵梦记》，像《李渔与闲情偶寄》、《美国教科书里选中的三个中国人》《杜牧与“清明诗”》和《鹧鸪天外说鹧鸪》《何正璜考古游记之兴隆山“祭灵”》等。

《终南山，一座中国人的心灵照壁》是2016年11月24日李老师在“终南山非遗论坛第一期——人文资源非遗宝库”的讲话稿。因受论坛时间的限制，在不到三千字的稿子里，他用极其简练的文字，对周文化进行了较为全面的阐释：

“什么是周文化呢？

一、它的物质基础是耒耜农耕、青铜冶炼和欠发达的奴隶制生产关系。

二、它的核心是以敬天、尊祖、护宗、保民、无逸、尚贤、贵老、教化、明德、慎罚十大因子构成的道义价值取向。

三、它的行为表现为以吉、嘉、凶、宾、军五类礼仪构成的风尚习俗。

四、它的保障系统以宗法制、井田制、分封制、国野制、命服制、聘觐制六大制度构成的国家组织形式。

五、它取得的成果以青铜器为代表的物质财富和以诗、书、礼、乐、易为代表的精神财富。”

作为一个成功的作家，李老师的散文题材广泛，风格多样，文字清新干练，自然流畅而唯美。有时候，李老师的文章像一个老学究、抑或是一个高深的专家，你若是没有一定的文史知识做铺垫，他的有些文章你还真的就理解不了。更多的时候，李老师像是一位长者，他的文章就像是给自己的家人讲故事，亲切易懂，娓娓道来。还有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从他的文字里看到隐藏着的锋芒和力量，因为李老师对生活中有悖于真善美的一切行为和思想都嫉恶如仇，毫不含糊。如《娃娃，对大人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如《金城关：城市的记忆与反思》等。

总而言之，李老师的散文是自然唯美的，感情是细腻而真挚的，主题和笔触是深刻的，所蕴含的文化是深邃的，也是催人向上的，因为，李老师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真人，是一个心中有爱的人。正如他在《父亲十五周年祭》一文中写到：

“人啊人，只要能以一个慈爱的心看待世上的一切，那么任何恩怨亦能变成和煦的春风”。

2021、2、15于西安龙首原痴懒斋

作者简介：文化学者，青年问题专家，著名文艺评论家

附：著名作家李西岐书画作品欣赏

李西岐，1954年4月4日生，陕西省岐山县人。曾度军旅廿载，后转业地方工作。自幼在父亲指导下临习书法并自学绘画，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涉及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书画及艺术批评诸多领域，各有建树。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文艺》《昆仑》《读者》《西北军事文学》《飞天》《中国报告文学》和《兰州晚报》等报刊，著有长篇小说《金城关》《大周原.西周开国传奇》，小说集《有朋自远方来》《李西岐文学作品选.小说卷.散文卷》，散文集《三月飘雪》《黄河水车.羊皮筏子》《左顾右盼》，迄今发表并出版文学作品约500余万字，荣获大军区和省级以上各类奖项20余次。其中评论《妙剪人生》荣获第五届中国剪纸艺术节金奖；长篇小说《金城关》曾荣获第四届黄河文学长篇小说二等奖；随笔《陇之面》荣获中国牛肉面故事征文一等奖；散文《黔西南游记》荣获第五届黄河文学奖散文奖等。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

甘肃马家窑文化研究会理事

甘肃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读者》杂志社百名签约作家

长安大学文学创作研究所特聘研究员

宝鸡国学会名誉会长

西安岐山商会文化专家委员会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