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李琼散文《树欲静而风不止》欣赏

树欲静而风不止

文/李琼

最近随着外来旅居老人的渐渐增多，老年公寓开始热闹起来。消夏避暑、修身养性，年轻时为了生活奔波忙绿，余生洗净铅华，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 
     今天刚好我值班，中午正值吃饭时间，陪护姐姐叫住了我，悄悄的说：“有个老人又不吃饭了，也不答话，你去看看。” 

      我在大脑中思索着，原来是那个老人，活动不便，性格比较古怪，也不爱说话。平时去测血压，与他交流，基本不作声，话多了还会发脾气，当然可能也有听力不好的原因。 
     回忆结束，心里暗自在说：“我可能也劝不动吧，”转头对陪护姐姐说：“那我去试试。” 
     他的房间离楼梯口不远，走近，房门开着，一眼就看到老人的身影，坐在床边，佝偻着上身，有种说不出的落寞。缓缓走向他，几秒钟的时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劝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将要走近他时，也许是处于本能，抬起头看到了我。那是一张被岁月雕刻过的面孔，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暗淡而浑浊。我一时间哑口无言，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握他放在腿上的左手，他竟然抬起了左手，在相握的那一瞬间，我们都笑了。虽然那双手粗超、泛黄，但掌心的温度灼热。心里豁然开朗，笼罩在我身上连续几日的阴霾骤然散去。是啊，每个人都带着伤。我们彼此治愈，互相取暖。 

   我看到他竟然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开口说：“爷爷，你怎么不吃饭呢，”语气有些调皮，转头看向桌子，碗里的面已经有些坨掉，忙伸手去碰碗壁，还好是热的。 
    继续说：“要趁热赶紧吃，吃完之后睡一觉，天气这么好，下午去外边透透风。”   
    他竟然回了一句：“凉了吃，”不知是随口还是故意。 
   我继续说：“饭凉了会吃坏肚子，你怎么不听话呢，”我将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些，生怕他听不清。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仍然都笑着。 
   他回了句：“好”，满脸笑意，脸上的皱纹更加清晰。 
   我忙把椅子搬到桌前，搀扶他坐好，从抽屉中找出筷子递给他，见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卫生纸，忙伸手拿起，撕下一块，放在碗旁。
   问他要不要加点汤。 
   他说：“不用”。 
   见他开始动筷，我准备离去。临走时又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他要好好吃饭。走出房门，告知陪护姐姐，老人已在吃饭。
   上楼，坐在值班室的桌前，落下了眼泪。回忆犹如潮水涌来，时间飞逝，眨眼间，父母已慢慢老去，两鬓白发，日渐消瘦，父亲没有了以前的高大、严厉，多了一份温和。母亲仍旧会在电话中唠叨个不停，家长里短，虽然我也已为人妻。 
   血浓于水，家人是不管你如何恶语相向、彼此伤害，千帆过尽，回头，依然在原地守候的人。 
    悲凉、惆怅，一时间涌上心头，让我不知所措，原来我们成长的步伐，总也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 

   想起小时候，傍晚时分，坐在庭院的桃树下乘凉，听老人们讲故事，萤火虫飞过，星星点点。大雪过后，冬日的早晨，熟睡的我们总会被父亲从被窝中揪出来，一脸不情愿的去扫雪。还有寒暑假作业，总是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做完，回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一切都是我们回不去的过去。 
    今年好像变得异常脆弱，总是很轻易被感动，亲情、友情，甚至一个陌生人。 

        小时候觉得成年人的世界我们不懂，长大了父母的心思或许更多的是不想去懂。生活、工作、家庭、社交的压力让我们喘不过气，无暇去顾及。也许一个年迈的老人，敏感的内心期盼的只是一份关爱、一些陪伴。有时候他们举止怪异的像个调皮的孩子，只是想得到父母的关注，仅此而已。 
      窗外传来蝉鸣，伴着阵阵微风。思绪回归，收拾好心情。 

      我在麟游，一座神秘而古老的小城，蝉鸣的季节，气候依旧凉爽。窗外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生活还得继续，愿一切安好。